1. 太平廣記
    1. 卷第四百十八 龍一
      1. 蒼龍
      2. 曹鳳
      3. 張魯女
      4. 江陵姥
      5. 甘宗
      6. 南鄩國
      7. 龍場
      8. 五色石
      9. 震澤洞
      10. 梁武后
      11. 劉甲
      12. 宋雲
      13. 蔡玉
      14. 李靖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十八 龍一


  • 蒼龍
  • 曹鳳
  • 張魯女
  • 江陵姥
  • 甘宗
  • 南鄩國
  • 龍場
  • 五色石
  • 震澤洞
  • 梁武后
  • 劉甲
  • 宋雲
  • 蔡玉
  • 李靖
蒼龍

孔子當生之夜,二蒼龍自天而下,來附徵在之房,因夢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於空中而來,以沐浴徵在【出《王子年拾遺記》】

曹鳳

後漢建武中,曹鳳仲理,爲北地太守,政化尤異,黄龍見於九里谷高岡亭,角長二丈,【「二丈」《水經注》作「三尺」。】大十圍,梢至十餘丈。天子嘉之,賜帛百匹,加秩中二千石。【出《水經注》】

張魯女

張魯之女,曾浣衣於山下,有白霧濛身,因而孕焉。恥之,自裁。將死,謂其婢曰:「我死後,可破腹視之。」婢如其言,得龍子一雙,遂送於漢水。既而女殯於山。後數有龍至,其墓前成蹊。【出《道家雜記》】

江陵姥

江陵趙姥,以沽酒爲業。義熙中,居室内忽地隆起,姥察爲異,朝夕以酒酧之。嘗見一物出,頭似驢,而地初無孔穴。及姥死,家人聞土下有聲如哭。後人掘地,見一異物蠢然,不測大小,須臾失之。俗謂之土龍。【出《渚宮舊事》】

甘宗

使者甘宗所奏西域事云,外國方士能神呪者,臨川禹步吹氣,龍即浮出,初出乃長數十丈。方士吹之,一吹則龍輒一縮。至長數寸,乃取置壺中,以少水養之。外國常苦旱災,於是方士聞有旱處,便賫龍往,出賣之,一龍直金數十觔。舉國會斂以雇之,直畢,乃發壺出龍,置淵中。復禹步吹之,長數十丈,須臾雨四集矣。【出《抱朴子》】

南鄩國

南鄩國有洞穴陰源,【「鄩」《拾遺記》作「潯」。】其下通地脈,中有毛龍、毛魚,時蜕骨於曠澤之中。魚、龍同穴而處。其國獻毛龍,一雌一雄,放置豢龍之宮。至代豢龍不絶,因以命族。至導川,乘此龍。及四海會同,【「會」《拾遺記》作「攸」。】乃放於洛汭【「洛」《拾遺記》作「河」。】【出《拾遺録》】

龍場

《王子年拾遺》曰:「方丈山東有龍場,地方千里,龍皮骨如山阜,布散百餘頃。」【本書卷二百二十九注出《拾遺記》之《方丈山》,引有該條。】《述異記》:「晉寧縣龍葬洲。父老云,龍蜕骨於此洲,其水今猶多龍骨。按山阜岡岫能興雲雨者,皆有龍骨。或深或淺,多在土中。齒角尾足,宛然皆具。大者數十丈,或盈十圍。小者纔一二尺,或三四寸。體皆具焉。嘗因採取見之。」《論衡》云:「蟬生於腹育,【「腹」《論衡》作「復」。】開背而出。【以上見於《論衡》卷第三奇怪篇頁七五。】」必因雨而蜕,如蛇之蜕皮云。近蒲洲人家,拆草屋,於棟上得龍骨,長一丈許,宛然皆具。【出《感應經》】

五色石

天目山全文猛新豐後湖觀音寺西岸獲一五色石,大如斗。文彩盤蹙,如有夜光。文猛以爲神異,抱獻之梁武梁武喜,命置於太極殿側。將年餘,石忽光照廊廡,有聲如雷。帝以爲不祥,召杰公示之。對曰:「此上界化生龍之石也,非人間物。若以洛水赤礪石和酒合藥,煮之百餘沸,柔輭可食。琢以爲飲食之器,令人延壽。福德之人,所應受用。有聲者,龍欲取之。」帝令馳取赤石。如其法,命工琢之以爲甌,各容五斗之半,以盛御膳,香美殊常。以其餘屑,置於舊處。忽有赤龍揚鬚鼓鬣,掉尾入殿,擁石騰躍而去。帝遣推驗,乃是普通二年,始平郡石鼓村,鬪龍所競之石。其甌遭侯景之亂,不知所之。【出《梁四公記》】

震澤洞

震澤中,洞庭山南有洞穴,深百餘尺。有長城,乃仰公馳誤墮洞中,【「馳」書局簡體本作「𥅂】」。旁行,升降五十餘里,至一龍宮。周圍四五里,下有青泥至膝,有宮室門闕。龍以氣闢水,霏如輕霧,晝夜光明。遇守門小蛟龍,張鱗奮爪拒之,不得入。𥅂在洞百有餘日,食青泥,味若粳米。忽彷彿記得歸路,尋出之。

吴郡守時,乃具事聞梁武帝。帝問杰公,公曰:「此洞穴有四枝:一通洞庭湖西岸,一通青衣浦北岸,一通羅浮兩山間穴谿,一通枯桑島東岸。蓋東海龍王第七女掌龍王珠藏,小龍千數衛護此珠。龍畏蠟,愛美玉及空青而嗜燕。若遣使信,可得寶珠。」帝聞大喜。乃詔有能使者,厚賞之。有會稽郡鄮縣白水鄕郞庾毗羅請行。杰公曰:「汝五世祖燒殺鄮縣東海潭之龍百餘頭,還爲龍所害。汝龍門之仇也,可行乎?」毗羅伏實,乃止。

於是合浦郡洛黎縣甌越羅子春兄弟二人,上書自言:「家代與陵水羅水龍爲婚,遠祖矜能化惡龍。簡文帝以臣祖和化毒龍,今龍化縣,即是臣祖住宅也。象郡石龍,剛猛難化,臣祖化之,化石龍縣是也。東海南天台湘川彭蠡銅鼓石頭等諸水大龍,皆識臣宗祖,亦知臣是其子孫。請通帝命。」杰公曰:「汝家制龍石尚在否?」答曰:「在。謹賫至都,試取觀之。」公曰:「汝石但能制微風雨召戎虜之龍,不能制海王珠藏之龍。」又問曰:「汝有西海龍腦香否?」曰:「無。」公曰:「奈之何御龍?」帝曰:「事不諧矣。」公曰:「西海大船,求龍腦香可得。昔桐柏真人敷揚道義,許謐茅容乘龍,各贈制龍石十觔。今亦應在,請訪之。」帝勑命求之。於茅山華龍隱居陶弘景得石兩片。公曰:「是矣。」帝勑百工,以于闐舒河中美玉造小函二,以桐木灰發其光,取宣州空青,汰其甚精者,用海魚膠之,成二缶,火堅之,龍腦香尋亦繼至。杰公曰:「以蠟塗子春等身及衣佩。」又乃賫燒燕五百枚入洞穴,至龍宮。

守門小蛟聞蠟氣,俯伏不敢動,乃以燒燕百事賂之,令其通問。以其上上者獻龍女,龍女食之大嘉。又上玉函青缶,具陳帝旨。洞中有千歲龍能變化,出入人間,又善譯時俗之言。龍女知帝禮之,以大珠三、小珠七、雜珠一石以報帝。命子春乘龍,載珠還國,食頃之間便至。已而,子春薦珠。

帝大喜。得聘通靈異,獲天人之寶,以珠示杰公杰公曰:「三珠,其一是天帝如意珠之下者,其二是驪龍珠之中者。七珠,二是蟲珠,五是海蚌珠,人間之上者。雜珠是蚌蛤等珠,不如大珠之貴。」帝遍示百僚,朝廷咸謂杰公虚誕,莫不詰之。杰公曰:「如意珠上上者,夜光照四十餘里;中者十里;下者一里。光之所及,無風雨雷電水火刀兵諸毒厲。驪珠上者,夜光百步;中者十步;下者一室。光之所及,無蛇虺豸之毒。蟲珠,七色而多赤,六足二目,當其凹處,有凹如鐵鼻。蚌珠五色,皆有夜光,及數尺。無瑕者爲之上,有瑕者爲下。珠蚌五,於時與月盈虧。蛇珠所致,隋侯噲參,即其事也。」又問蛇鶴之異。對曰:「使其自適。」帝命杰公記蛇鶴二珠。斗餘雜珠,散於殿前。取大黄蛇玄鶴各十數,處布珠中間。於是鶴銜其珠,鳴舞徘徊;蛇銜其珠,盤曲宛轉。群臣觀者,莫不嘆服。帝復出如意龍蟲等珠,光之遠近,七九八數,皆如杰公之言。

子春在龍宮得食,如花如藥,如膏如飴,食之香美。賫食至京師,得人間風日,乃堅如石,不可咀咽。帝令秘府藏之。拜子春爲奉車都尉,二弟爲奉朝請,賜布帛各千匹。追訪𥅂往不爲龍害之由,爲用麻油和蠟,以作照魚衣,乃身有蠟氣故也。【出《梁四公記》】【《古今説海》題《震澤龍女傳》,並署薛瑩撰,未知何據,惟其文字有與《太平廣記》相異者,可互校之。】

梁武后

梁武都皇后性妬忌。武帝初立,未及册命,因忿怒,忽投殿庭井中。衆趨井救之,后已化爲毒龍,烟焰衝天,人莫敢近。帝悲嘆久之,因册爲龍天王,便於井上立祠。【出《兩京記》】

劉甲

劉甲江陵元嘉中,女年十四,姿色端麗。未嘗讀佛經,忽能暗誦《法華經》,女所住屋,尋有奇光。女云已得正覺,宜作二七日齋。家爲置高座,設寶帳,女登座講論,詞玄,又説人之災祥,諸事皆驗。遠近敬禮,解衣投寶,不可勝數。

衡陽王在鎮,躬率參佐觀之。經十二日,有道士史玄真曰:「此怪邪也。」振褐往焉。女即已知,遣人守門,云:「魔邪尋至,凡着道服,咸勿納之。」變服奄入。女初猶喝罵,便直前,以水灑之,即頓絶,良久乃甦。問以諸事,皆云不識。曰:「此龍魅也。」自是復常,嫁爲宣氏妻。【出《渚宮舊事》】【原作「渚宮舊記」。】

宋雲

後魏宋雲使西域,至積雪山,中有池,毒龍居之。昔三百商人止宿池側,值龍忿怒,泛殺商人。果陀王聞之,捨位與子,向鳥場國學婆羅門呪,四年之中,善得其術。還復王位,就池呪龍。龍化爲人,悔過向王。王即從之。【出《洛陽伽藍記》】

蔡玉

弘農郡太守蔡玉,以國忌日於崇敬寺設齋,忽有黑雲甚密,從東北而上,正臨佛殿,雲中隱隱雷鳴。官屬猶未行香,並在殿前聚立仰看。見兩童子赤衣,兩童子青衣,俱從雲中下來。赤衣二童子先至殿西南角柱下,抽出一白蛇,身長丈餘,仰擲雲中。雷聲漸漸大而下來。少選之間,向白蛇從雲中直下,還入所出柱下。於是雲氣轉低着地。青衣童子乃下就柱,一人捧殿柱,離地數寸。一童子從下又拔出一白蛇,長二丈許,仰擲雲中。於是四童子亦一時騰上,入雲而去。雲氣稍高,布散遍天。至夜,雷雨大作,至曉方霽。後看殿柱根,乃蹉半寸許,不當本處。寺僧謂此柱腹空,乃鑿柱至心,其内果空,爲龍藏隱。【出《大業拾遺》】【汪紹楹點校本據所見談刻,作「出《大業拾遺記》」。】

李靖

衛國公李靖微時,嘗射獵靈山中,寓食山村。村翁奇其爲人,每豐饋焉,歲久益厚。忽遇群鹿,乃逐之,會暮,欲捨之不能。俄而陰晦迷路,茫然不知所歸,悵悵而行,因悶益甚。極目,有燈火光,因馳赴焉。既至,乃朱門大第,墻宇甚峻。扣門久之,一人出問,告迷道,且請寓宿。其人曰:「郞君已出,獨太夫人在,宿應不可。」曰:「試爲咨白。」乃入告。復出曰:「夫人初欲不許,且以陰黑,客又言迷,不可不作主人。」邀入廳中。有頃,一青衣出曰:「夫人來。」年可五十餘,青裙素襦,神氣清雅,宛若士大夫家。前拜之,夫人答拜曰:「兒子皆不在,不合奉留。今天色陰晦,歸路又迷,此若不容,遣將何適?然此乃山野之居,兒子還時,或夜到而喧,勿以爲愳。」既而食,頗鮮美,然多魚。食畢,夫人入宅。二青衣送牀席裀褥,衾被香潔,皆極鋪陳,閉戶繋之而去。

獨念:「山野之外,夜到而鬧者何物也?」懼不敢寢,端坐聽之。夜將半,聞扣門聲甚急,又聞一人應之,曰:「天符報,大郎子當行雨,周此山七百里,五更須足,無慢滯,無暴厲。」應者受符入呈,聞夫人曰:「兒子二人未歸,行雨符到,固辭不可,違時見責,縱使報之,亦以晚矣。僮僕無任專之理,當如之何?」一小青衣曰:「適觀廳中客,非常人也,盍請乎?」夫人喜,因自扣其門曰:「郞覺否?請暫出相見。」曰:「諾。」遂啓戶見之。夫人曰:「此非人宅,乃龍宮也。妾長男赴東海婚禮,小男送妹。適奉天符,次當行雨。計兩處雲程,合踰萬里,報之不及,求代又難,輒欲奉煩頃刻間,如何?」曰:「俗人,非乘雲者,奈何能行雨?有方可教,即唯命耳。」夫人曰:「苟從吾言,無有不可也。」遂勑黄頭,鞴青驄馬來。又命取雨器,乃一小鉼子,繫于鞍前,誡曰:「郞乘馬,無勒銜勒,信其行。馬跑地嘶鳴,即取鉼中水一滴,滴馬鬃上,慎勿多也。」於是上馬騰騰而行,倐忽漸高,但訝其穩疾,不自知其雲上也。風急如箭,雷霆起于步下。於是隨所躍,輒滴之。既而電掣雲開,下見所憩村,思曰:「吾擾此村多矣。方德其人,計無以報。今久旱,苗稼將悴,而雨在我手,寧復惜之?」顧一滴不足濡,乃連下二十滴。

俄頃雨畢,騎馬復歸。夫人者泣於廳曰:「何相誤之甚!本約一滴,何私下二十尺之雨?此一滴,乃地上一尺雨也。此村夜半,平地水深二丈,豈復有人?妾已受譴,杖八十矣。」袒視其背,血痕滿焉。「兒子亦連坐,奈何?」慚怖,不知所對。夫人復曰:「郞君世間人,不識雲雨之變,誠不敢恨。只恐龍師來尋,有所驚恐,宜速去此。然而勞煩,未有以報。山居無物,有二奴奉贈,總取亦可,取一亦可,唯意所擇。」於是命二奴出來。一奴從東廊出,儀貌和悦,怡怡然。一奴從西廊出,憤氣勃然,拗怒而立。曰:「我獵徒,以鬪猛爲事,今但取一奴而取悦者,人以我爲怯乎?」因曰:「兩人皆取則不敢,夫人既賜,欲取怒者。」夫人微笑曰:「郞之所欲乃爾。」遂揖與別,奴亦隨去。

出門數步,回望失宅,顧問其奴,亦不見矣。獨尋路而歸。及明,望其村,水已極目,大樹或露梢而已,不復有人。其後竟以兵權靖寇難,功蓋天下,而終不及於相,豈非取奴之不得乎?世言關東出相,關西出將,豈東西喻邪?所以言奴者,亦在下之象。向使二奴皆取,即極將相矣。【出《續玄怪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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