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五十七 嘲誚五
      1. 崔澹
      2. 皮日休
      3. 薛能
      4. 周顗
      5. 任轂
      6. 王徽
      7. 山東人
      8. 張登
      9. 朱澤
      10. 徐彦若
      11. 馮涓
      12. 張濬伶人
      13. 封舜卿
      14. 姚洎
      15. 李台瑕
      16. 織錦人
      17. 李主簿
      18. 陳癩子
      19. 患目鼻人
      20. 傴人
      21. 田媼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五十七 嘲誚五


  • 崔澹
  • 皮日休
  • 薛能
  • 周顗
  • 任轂
  • 王徽
  • 山東人
  • 張登
  • 朱澤
  • 徐彦若
  • 馮涓
  • 張濬伶人
  • 封舜卿
  • 姚洎
  • 李台瑕
  • 織錦人
  • 李主簿
  • 陳癩子
  • 患目鼻人
  • 傴人
  • 田媼
崔澹

崔澹試《以至仁伐至不仁賦》,時黄巢方熾,因爲無名子嘲曰:「主司何事厭吾皇,解把黄巢武王。」【出《摭言》】

皮日休

皮日休嘗謁歸仁紹,數往而不得見。既心有所慊,而動形於言,因作《詠龜詩》:「硬骨殘形知幾秋,屍骸終不是風流。頑皮死後鑽須遍,都爲平生不出頭。」時仁紹亦有諸子,與日休同在場中,隨即聞之。因伺其復至,乃於刺字姓之下,題詩授之曰:「八片尖裁浪作毬,火中爆了水中揉。一包閒氣如長在,惹踢招拳卒未休。」時人以爲日休雖輕俳,而仁紹亦浮薄矣。【出《皮日休文集》】【卷首引用書目作《皮日休集》。本條不見於今本皮氏集。】

薛能

趙璘儀質瑣陋,成名後爲婿,薛能爲儐相,乃爲詩嘲謔。其略曰:「巡關每傍樗蒲局,望月還登乞巧樓。第一莫教嬌太過,緣人衣帶上人頭。」又曰:「不知元在鞍轎裏,將爲空馱席帽歸。」又曰:「火爐牀上平身立,便與夫人作鏡臺。」【出《杼情詩》】

周顗

處士周顗,洪儒奥學。偶不中第,旅游浙西,與從事歡飲,而昧於令章,筵中皆戲之。有賓從贈詩曰:「龍津掉尾十年勞,聲價當時鬭月高。唯有紅粧迴舞手,似持雙刃向猿猱。」答曰:「十載文場敢憚勞,都迴鶂爲風高。今朝甘被花枝笑,任道樽前愛縛猱。」【出《杼情詩》】

任轂

任轂有經學,居懷谷,望徵命而蒲輪不至,自入京中訪問知己。有朝士戲贈詩曰:「雲林應訝鶴書遲,自入京來探事宜。從此見山須合眼,被山相賺已多時。」後至補袞。【出《幽閒鼓吹》】

王徽

廣明歲,薛能失律於許昌,都將周岌代之。明年,宰相王徽,謂曰:「昔聞貴藩有部將周撞子,得非司空耶?何致此號?」愧赧良久,答曰:「出身走卒,實藴壯心。每有征行,不避鋒刃,左衝右捽,屢立微功,所以軍中有此名號。」笑,復謂曰:「當時撲落渦河裏,可是撞不著耶?」頃總卒征,方爲賊所敗,溺於渦水。或拯之,僅免。故有是言。【出《三水小牘》】

山東人

山東人來京,主人每爲煮菜,皆不爲美。常憶榆葉,自煮之。主人即戲云:「聞山東人煮車轂汁下食,爲有榆氣。」答曰:「聞京師人煮驢軸下食,虚實?」主人問云:「此有何意?」云:「爲有苜蓿氣。」主人大慚。【出《啓顔録》】

張登

南陽張登,制舉登科。形貌枯瘦,氣高傲物。裴樞與爲師友。爲司勳員外,舉公群至投文,才詆訶瑕謫,自知江陵鹽鐵院會計,到城直入司勳廳,冷笑曰:「裴三十六,大有可笑事。」因問可笑之由。曰:「笑公驢牙郞搏馬價,此成笑耳。」【出《乾𦠆子》】

朱澤

王軒少爲詩,頗有才思。游西小江,泊舟苧蘿川,題西施石曰:「嶺上千峰秀,江邊細草春。今逢浣紗石,不見浣紗人。」俄見一女子,振瓊璫,扶石笋,低回而謝曰:「妾自宮還國,素衣千載無人識。當時心比金石堅,今日與君堅不得。」既嘆會,復有恨別之辭。

蕭山郭凝素王軒之遇,每過浣紗溪口,【原作「曰」,據《全唐詩》改。】日夕長吟,屢題歌詩於石,寂爾無人,乃鬱怏而返。進士朱澤嘲之,聞者莫不嗤笑。凝素内恥,無復斯游。詩云:「三春桃李本無言,苦被殘陽鳥雀喧。借問東鄰效西子,何如郭素王軒?」【出《雲溪友議》】

徐彦若

乾寧中,荆南成汭曾爲僧,盜據渚宮,尋即貢命。【「貢」《北夢瑣言》作「真」。】末年,每事騁辯。【「每事騁辯」《北夢瑣言》作「騁辯每事標特」。】初以在巡屬,【「在」《北夢瑣言》作「舊在」。】爲土豪雷滿所據,奏請割隸。宰相徐彦若在中書,不爲處置,由是銜之。及彦若出鎮番禺,路由渚宮雖加接延,而常怏怏。饌後更席而坐,詭辯鋒起。曰:「令公位尊方面,自比雷滿,偏州一火草賊爾,令公不能加兵,而怨朝廷乎?」赧焉而屈。文雅高瞻,【「瞻」《北夢瑣言》作「談」。】聽之亹亹,雖甚敬憚,猶以嶺外黄茅瘴患者髮落而戲曰:「黄茅瘴望相公保重。」曰:「南海黄茅瘴,不死成和尚。」蓋譏成公曾爲僧也,終席慚恥之。【出《北夢瑣言》】

馮涓

馮涓,舊名士,雄才奥學,登進士第,履歷已高。唐帝扈蹕焉。至漢中,詔除眉州刺史。赴任,至阻兵,王氏强縻於幕中。性耿概不屈,恃才傲物,甚不洽於僞蜀主。知王氏有異圖,輒不相許。或贈繒帛,必鎖櫃中,題云「賊物」,蜀主雖知,憐其文藝,每强容之。時或不可,數攝出院,欲撾殺之,略無懼色。

朱梁遣使致書于,命諸從事韋莊輩具草,呈之,皆不愜意。左右曰:「何妨命前察判爲之?」蜀主又有慚色。使將復命,不獲已,遂請復職,便亟修迴復。一筆而成,大稱旨,於是却復前歡。因召諸廳同宴,飲次,斂袵曰:「偶記一話,欲對大王説,可乎?」主許之。曰:「少年,多游謁諸侯。每行,即必廣齎書策,驢亦之,馬亦之。初戒途,驢咆哮跳躑,與馬爭路而先,莫之能制。行半日後,抵一坡,力疲足憊,遍體汗流,迴顧馬曰:『馬兄馬兄,吾去不得也。可爲弟搭取此書。』馬兄諾之,遂併在馬上。馬却迴顧謂驢曰:『驢弟,我謂你有多少伎倆,畢竟還搭在老兄身上。』」蜀主大笑,同幕皆遭凌虐。及僞開國,終不肯居宰輔。【出《王氏見聞録》】

張濬伶人

宰相張濬,常與朝士於萬壽寺閲牡丹而飲。俄有雨降,抵暮不息,群公飲酣未闌。左右伶人皆御前供奉第一部者,恃寵肆狂,無所畏憚。其間一輩曰張隱,忽躍出,揚聲引詞曰:「位乖爕理致傷殘,四面墻匡不忍看。正是花時堪下涙,相公何必更追嘆?」告訖遂去。闔席愕然,相眄失色,一時俱散。但慚恨而已。【出《南楚新聞》】

封舜卿

朱梁封舜卿,文詞特異,才地兼優,恃其聰俊,率多輕薄。梁祖使聘于。時眦睚,關路不通,遂泝漢江而上。路出金州,土人全宗朝爲帥。至州,宗朝致筵于公署。素輕其山州,多所傲睨,之人莫敢不奉之。及執斝索令,曰:「麥秀兩岐。」伶人愕然相顧:「未嘗聞之。」且以他曲相同者代之。擺頭曰:「不可。」又曰:「麥秀兩岐。」復無以措手。主人恥而復惡,杖其樂將,停盞移時。逡巡,盞在手,又曰:「麥秀兩岐。」既不獲之,呼伶人前曰:「汝雖是山民,亦合聞大朝音律乎?」人大以爲耻。次至漢中,伶人已知金州事,憂之。及飲會,又曰:「麥秀兩岐。」亦如之筵。三呼不能應。有樂將王新殿前曰:「略乞侍郞唱一遍。」唱之未遍,已入樂工之指下矣。由是大喜,唱此曲,訖席不易之。其樂工白帥曰:「此是大新翻,西蜀亦未嘗有之。」請寫譜一本,急遞入,具言經過二州事。洎,置設,弄參軍後,長吹《麥秀兩岐》於殿前,施芟麥之具,引數十輩貧兒,襤縷衣裳,携男抱女,挈筐籠而拾麥。仍合聲唱,其詞凄楚,及其貧苦之意,不喜人聞。顧之,面如土色,卒無一詞,慚恨而返。乃復命,歷安康等道,不敢更言「兩岐」字。人嗤之。【出《王氏見聞》】

姚洎

裴廷裕庸餘【「庸餘」《新唐書》卷五八《藝文》二作「膺餘」。】乾寧中在内庭,文書敏捷,號爲「下水船」。梁太祖受襌,姚洎爲學士,嘗從容,上問及廷裕行止,對曰:「頃歲左遷,今聞旅寄衡永。」上曰:「頗聞其人才思甚捷。」對曰:「向在翰林,號爲『下水船』。」太祖應聲謂曰:「卿便是『上水船』也。」微笑,深有慚色。議者以爲「急灘頭上水船」也。【出《摭言》】

李台瑕

韓昭王氏爲禮部尚書、麗文殿大學士。粗有文章,至於琴棋書算射法,悉皆涉獵,以此承恩於後主。朝士李台瑕曰:【「瑕」《北夢瑣言》作「嘏」,標題同。】韓八座之藝如拆襪線,無一條長。」時人韙之。【出《北夢瑣言》】

織錦人

盧氏子不中第,徒步及都城門東。其日風寒甚,且投逆旅。俄有一人續至,附火良久,忽吟詩曰:「學織錦綾功未多,亂投機杼錯抛梭。莫教宮錦行家見,把此文章笑殺他。」又云:「如今不重文章事,莫把文章誇向人。」愕然,憶是白居易詩,因問姓名。曰:「姓,世織綾錦,離亂前,屬東都宮錦坊織宮錦巧兒。以薄藝投本行,皆云『如今花樣與今前不同。』不謂伎倆兒以文綵求售者,不重於世。且東歸去。」【出《盧氏雜説》】

李主簿

方干姿態山野,且又兔缺,然性好凌侮人。有龍丘李主簿者,不知何許人也,偶於知聞處見,而與之傳杯。龍丘目有翳,改令以譏之曰:「改令,謂人象令云:『措大吃酒點鹽,軍將吃酒點醬。只見門外著籬,未見眼中安障。』」龍丘答曰:「措大吃酒點鹽,下人吃酒點鮓。嗜鮓。只見半臂著襴,未見口脣開。」一座大笑。【出《摭言》】

陳癩子

營丘有豪民姓,藏鏹鉅萬,染大風疾,衆目之爲陳癩子。自奉之道,則不薄矣,然切諱「癩」字。家人妻孥,或誤言者,則必遭怒,或至笞箠。賓客或言所苦減退,則酒食延待,優豐甚至;言增添,則白眼相顧耳。

有游客,心利所霑,而不能禁其口,遂謁之。初謂曰:「足下之疾,近日尤減。」亦欣然,命酒饌延接,乃賫五緡。客將起,又問之曰:「某疾果退否?」客曰:「此亦添減病。」曰:「何謂也?」客曰:「添者面上添肉勃漚子,減者減却鼻孔。」長揖而去。數日不懌。

又每年五月,值生辰,頗有破費。召僧道啓齋筵,伶倫百戲畢備。齋罷,伶倫贈金錢數萬。時有顐者何岸,高不敏見,既去復入,謂曰:「蒙君厚惠,感荷奚言,然某偶憶短李紳相公詩,落句一聯,深叶主人盛德也。」曰:「試誦之。」時陳君處于中堂,坐碧紗幃中,左右侍立,執輕白箒者數輩。伶倫曰:「詩云:『三十年來陳癩子,如今始得碧紗幪。』」遭大詬而去。【出《玉堂閒話》】

患目鼻人

一人患眼側睛及翳,一人患齆鼻,俱以《千字文》作詩相詠。齆鼻人先詠側睛人云:「眼能『日月盈』,爲有『陳根委』。【隱「仄翳」。】」患眼人續下句:「不別『似蘭斯』,都由『雁門紫』。【隱「馨塞」。】【出《啓顔録》】

傴人

有人患腰曲傴僂,常低頭而行。傍人詠之曰:「拄杖欲似『乃』,搢笏便似『及』。逆風盪雨行,面乾頂額濕。著衣牀上坐,肚緩春皮急。城門爾許高,故自匍匐入。」【出《啓顔録》】

田媼

京城中,有婦人姓,年老,口無齒。與男娶同坊人張氏女。因節日盛饌,召田母飲啖。及相送出,主人母云:「慚愧,無所啖嚼,遣親家母空口來,空口去。」如此者數矣,終不悟。歸語夫曰:「家母喚我,大有飲食。臨別即云:『慚愧,親家母空口來,空口去。』不知何也?」夫曰:「此是弄君無齒。家母面上有瘡瘢,眼下皮急,極霑眂。若更有此語,可報云:『只是眼下急。』」私記之。居數日,復召,臨起復云:「慚愧,空口來,空口去。」田母乃熟視主人母眼良久,忘却「眼下急」,直云:「是眼皮霑眂。」合家大笑。【出《啓顔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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