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龍文鞭影
    1. 六魚

龍文鞭影


六魚


少帝坐膝,太子牽裾。

晉明帝名紹,元帝長子。數歲,坐元帝膝上,有人從長安來。帝問長安何如日遠,答曰:“日遠,不聞人從日邊來。”明日集羣臣宴會,重問之,乃答曰:“日近。”帝失色,曰:“何故異昨日之言?”答曰:“舉頭見日,不見長安。”

晉愍懷太子少聰慧,五歲時,宮中夜失火,武帝登樓觀火,太子牽上衣裾使入暗中。上問故,對曰:“暮夜倉卒,宜備非常,不宜親近火光,令照見人主。”

○太子,武帝孫,名遹,後爲賈后毒死,諡愍懷。

衛懿好鶴,魯隱觀魚。

閔公二年,狄人滅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戰於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殺懿公。

○熒澤當在河北,據孔疏。蘇軾曰:“嗟夫!南面之君,雖清遠閒放如鶴者,猶不得好,好之則亡其國。”

隱公五年,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

○如,往也。棠,地名。

蔡倫造紙,劉向校書。

漢蔡倫,字敬仲。和帝時,官常侍,封龍亭侯。嘗因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謂之爲紙。倫乃用樹皮、麻頭、敝布、魚網等物創造爲紙,天下稱“蔡侯紙”,今湖廣衡州耒陽縣蔡子池南舂紙石臼尚存,或謂前漢皇后紀已有赫蹄紙,不始於倫。

漢劉向,字子政,本名更生。宣帝命於天祿閣校正《五經》同異。值元宵,諸人皆出遊,惟向不出。有老人衣黃,叩閽而進,吹青藜,杖端焰照之,與說開闢前事,曰:“我太乙之精,上帝聞卯金之子好學,特使下觀焉。”

朱雲折檻,禽息擊車。

漢朱雲,字游。成帝朝,爲槐里令,請借尚方劍斬佞臣張禹。上怒,命斬之。雲攀折殿檻,呼曰:“臣得從龍逢、比干遊地下,足矣。”上怒回,赦之,令勿治檻,以旌直臣。

○雲嘗與五鹿充宗論《易》,恆辨折之,諸儒語曰:“五鹿嶽嶽,朱雲折其角。”由是以雲爲博士。

周禽息事秦,薦百里奚於穆公,公不納。公出,息以頭擊車,腦乃精出,曰:“臣生無補於國,不如死也。”公始感悟而用百里奚,秦以大化。

○闑,音孽。

耿恭拜井,鄭國穿渠。

漢耿恭,字伯宗。光武朝爲戊己校尉,攻匈奴,引兵據疏勒城。匈奴擁絕澗水。恭穿井及十五丈,猶不得水,乃整衣冠向井再拜。頃之,水泉奔出,揚以示虜,虜以爲神,圍始解。

○戊己,戍所名。又霍去病討匈奴,皋蘭山下苦渴,以鞭卓地,而五泉湧出,渾邪王請降。

初,韓欲疲秦,使無東伐,乃使水工鄭國爲間於秦,鑿涇水爲渠。秦覺,欲殺之。國曰:“秦爲韓延數年之命,然渠成亦秦萬世之利也。”乃使卒爲之,溉田四萬餘頃,皆畝一鍾。後漢武時,白公奏引涇水起谷口尾入櫟陽,溉田四千五百頃,民賴其利而歌之,因名白公渠。

國華取印,添丁抹書。

宋曹彬,字國華。始生周歲日,父母以百玩羅其前,彬左手持干戈,右手執俎豆,斯須,復取一印,餘無所視。人皆異之。後事宋太祖,平蜀,下江南,功稱第一,封魯國公。

唐盧仝,自號玉川子。舉子名添丁,韓文公寄詩云:“去歲生兒名添丁,意令與國充耘耔。”唐制:男子二十一歲差丁役事耕耘也。添丁幼時喜於塗抹詩書,往往令黑,故仝戲爲詩曰:“忽來案上翻墨汁,塗抹詩書如老鴉。”

○宋賈耘老之子亦名添丁。

細侯竹馬,宗孟銀魚。

漢郭伋,字細侯。建武中,除潁川太守,帝勞之曰:“賢良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冀京師皆蒙福也。”伋前在并州,素結恩德,後行部到西河,兒童數百,騎竹馬,迎拜道次。徵爲大中大夫。

宋蒲宗孟,字傳正。神宗朝爲翰林學士。上曰:“翰林職清地近,而官儀未寵,自今宜佩魚。”學士佩魚,自宗孟始。

管甯割席,和嶠專車。

漢管甯,字幼安。少好學,與華歆同席肄業。有乘軒過門者,歆廢書往觀。甯遂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坐一木榻,積五十五年,未嘗一箕踞,榻上當膝處皆穿,徵命凡十至不起。

○箕踞,人傲坐形如箕也。

○歆,字子魚。

晉和嶠,字長輿。少立風格,雅有盛名,庾子嵩比之千丈之松,施之大廈,必稱棟梁。晉制:監令同車。嶠爲中書令,鄙其監荀勖爲人,以意氣加之,遂專車而坐。

渭陽袁湛,宅相魏舒。

晉謝絢曾於公座戲調,無禮於其舅袁湛。湛甚不堪之,曰:“汝父昔已輕舅,汝今復來加我,可謂世無渭陽情也。”絢父重,即王胡之外孫,與舅亦有不協之論。

○秦康公送晉公子重耳詩云:“我送舅氏,曰至渭陽。”

晉魏舒,字陽元。少爲外家寧氏所養。寧氏起宅,相宅者云:“必出賢甥。”舒自負曰:“當爲外家成此宅相。”魏文帝深器重之,每朝退,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袖也。”入晉,武帝拜爲司徒。

永和擁卷,次道藏書。

南北朝李謐,字永和。少好學,惟以琴書爲業。杜門卻掃,絕跡下帷,棄產營書,手自刪定。每歎曰:“丈夫擁書萬卷,何暇南面百城?”屢辭徵辟,諡貞靜處士。謐初師孔璠,數年後,璠還就謐請業。同門語曰:“青成藍,藍謝青,士何常,在明經。”

晉宋次道家,書皆校讎三五遍,世之藏書,以次道家爲善本。住在春明坊。士大夫喜讀書,多僦居其側,以便於借置故也。當時春明宅子,僦值比他處常高一倍。次道嘗云:“校書如掃塵,隨掃隨有。”

鎮周贈帛,虙子驅車。

唐張鎮周,舒州人。武德中,自壽春遷舒州都督。到州就故宅多市酒餚,召親故酣飲十日,既而分贈金帛,泣與之別曰:“今日猶得與故人歡飲,明日則舒州都督治百姓耳。官民禮隔,不復得爲交遊。”自是一無所縱,境內肅然。

○舒州,即今安慶府。

周宓不齊,字子賤,爲單父宰。過陽晝。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夫扱綸錯餌,迎而吸之者,陽橋也。其爲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爲魚也,博而味美。”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蓋而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陽晝之所謂陽橋者至矣。”及至單父,親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

廷尉羅雀,學士焚魚。

漢翟方進,字子威,文帝時爲廷尉,賓客填門。及罷,門外可設雀羅。後復用,賓客欲往。公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見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

南北朝張褒,梁天監中,御史劾其不供學士職。褒曰:“碧山不負吾。”乃焚魚長嘯而去。杜詩曰:“碧山學士焚銀魚。”銀魚,御史所佩者。

冥鑒季達,預識盧儲。

宋楊仲希,字季達。微時客成都某氏,主人少婦出而調之,仲希正色拒之。其妻夜夢一人告曰:“汝夫獨處他鄉,不欺暗室,神明知之,當魁多士。”次年果擢第一。

唐盧儲舉進士,投卷謁尚書李翱,翱置文卷几案間。長女及笄,閱其卷,謂小青衣曰:“此人必爲狀元。”翱乃招爲婿。明年,果首唱。成婚之夕,儲作催妝詩曰:“昔年曾向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已成秦晉約,早教鸞鳳下妝樓。”

○女子年十五而笄。

宋均渡虎,李白乘驢。

漢宋均,字叔庠,爲九江太守。郡多虎暴,募設檻阱,猶多傷害。均曰:“今爲民害,咎在殘吏,其務退奸貪,進忠善,可一去檻阱。”其後,虎皆渡江東去。楚沛多蝗,其飛至九江界者,輒東西散去。明帝朝,拜尚書令。

唐李白嘗乘驢過華陰,縣令止之。白索筆供云:“予生西蜀,身寄長安。天上碧桃,慣餐數顆;月中丹桂,曾折高枝。曾使龍巾拭唾,御手調羹;貴妃捧硯,力士脫靴。想知縣莫尊於天子,料此地莫大於皇都,天子殿前尚容吾走馬,華陰縣裏不許我騎驢。”令大驚,謝之。

○疑是僞作。

蒼頡造字,虞卿著書。

蒼頡,上古南樂吳村人,爲軒轅皇帝史官。生而神聖,有四目,觀鳥跡蟲文,始製文字,以代結繩之政。字成,天雨粟,鬼夜哭。

○又周有程邈,秦人,改篆爲隸,今楷書是也。漢靈帝時師宜官隸書爲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尺許。今以八分書爲隸,誤矣。

周虞卿,遊說士也。躡屩擔簦,說趙孝成王,一見賜黃金百鎰,白璧一雙。再見爲趙上卿,故號虞卿。著書八篇,世號《虞氏春秋》。太史公曰:虞卿非窮愁不能著書以自見。

○簦,音登,有柄笠,今之傘相似。

班妃辭輦,馮誕同輿。

漢成帝遊後庭,欲與班婕妤同輦。婕妤辭曰:“觀古圖書,賢聖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妾。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之乎?”帝乃止。

○妃,班彪之姑。

《後魏書》云:馮誕與高祖同歲,幼侍書學,特蒙優待,尚高祖妹樂安公主,升駙馬都尉。高祖寵誕,同輿而載,同案而食,同席而坐臥。知遇之隆,罕有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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